既符合道义又近乎人情的真挚感人的京剧传统骨子老戏《别宫祭江》
京剧前辈青衣宗师陈德霖先生有一出拿手戏《别宫祭江》,实际上是两个剧情相连而又可以单独演出的剧目《别皇宫》和《祭长江》的合演,这是一出有着百余年历史的传统骨子老戏,也是早年旦角演员常演的一出剧目,“老夫子”陈德霖因演出此剧的成功而有着“祭江旦”的美誉。其后,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黄桂秋、张君秋等旦角大家均有演唱版本存世。其中黄桂秋的版本最为著称,《别宫祭江》也被看作青衣“黄派”艺术的代表剧目之一。
《别宫祭江》故事取材于小说《三国演义》,该剧结构简单,内容不多。说的是:东吴孙权之妹孙尚香惊闻夫君刘备晏驾白帝城,痛不欲生,欲赴西川奔丧吊祭。孙权则拟趁其妹入川奔丧之际,以派兵护送为名暗袭西川。此事为孙尚香识破,她怨恨兄长多次将自己作为其成王霸业的诱饵与工具。为了避免吴蜀两地生灵再次惨遭涂炭,于是进宫辞别母后吴国太,藉口前往江边祭奠刘备。赴江边望西哭诉祭奠完毕后,孙尚香投江自尽,以死来挫败孙权的诡计。 该剧是正宫大青衣独唱戏,大段二黄,反二黄板式唱腔,一气呵成,一泄千里,堪称佳品。
历史上的孙夫人尚香的确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才捷刚猛,有诸兄之风”,“权妹骄豪,多将吴吏兵,纵横不法”。但是作为艺术,不可能将历史完全照搬到剧场中舞台上,它需要的是一种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提炼、加工和创造,这种提炼需要聚合正能量的诠释因素。所以孙夫人被塑造成了一个“柔中带刚”的富有自然美的女性形象,她的戏剧化角色的用名“孙尚香”恰恰说明了这一点,这也是《别宫祭江》这出短剧既符合道义又近乎人情,真挚感人的原因吧。
据说,黄桂秋之前的老本子结构主要强调的是孙尚香的“殉节”,就是说孙尚香听闻刘备死去,前往江边祭奠,为了“全其夫妇名节”故而投江一死。黄桂秋在演出时,丰富了故事情节,加进了孙尚香一眼识破孙权“欲借护送妹妹前往吊唁之名,乘机袭取荆州”的计谋这一段事由,并且,为了避免吴蜀两国之间再次大动干戈,于是下定决心,于进宫别母之后,去往江边祭奠刘备,最后投江而死。这样的改动使得这出戏的主题思想内涵也有了质的提升。
由于是唱工戏,唱腔设计就要富于变化,避免板式上的重复,更重要的是为了使场次剧情更加简约连贯,更好的宣泄表达孙尚香这个人物的激动情绪,凸显出孙尚香在与母后争辩时的坚定决心和急切心情,专门设计成由原板向快板过渡的演唱方式,并由孙尚香先起唱,观众情绪顷刻间也被吸引住了。
黄桂秋先生为了增加全剧的仪式隆重之感,以及舞台更加美观吸睛,对于服装形制也进行了调整,剧中孙尚香着白蟒到底,全部依仗和服装均用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