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尚长荣 陈勇摄
东湖畔石径上,坐拥一泓秋水,尚长荣难得悠闲。
带着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的头衔参加第六届中国京剧艺术节,“大管家”此番梨园行的心态其实相当放松。开幕式晚会上来一段儿韵白诗朗诵,武大校园里开一坛国粹欣赏课,就是尚长荣的行程安排。卸下大花脸的叱咤威武,尚长荣只想在武汉多呆一会儿,因为东湖太美、江城太美。
更重要的是这座城,有戏曲,有生机。
记者(以下简称记):您还记得第一次来武汉是哪一年?
尚长荣(以下简称尚):1954年。那年闹大水,我跟随父亲来武汉演出《汉明妃》、《梁红玉》、《红鬃烈马》、《福寿镜》,就在车站路人民剧院,住在璇宫饭店。
武汉很美,东湖更美。杭州西湖也好,但有点小;上海也好,但太嘈杂。东湖这么得天独厚的地方,很容易催生艺术灵感。
记:生旦净丑四大行当,您为什么偏偏选择净角?
尚:生旦净丑的舞台分工,是中国戏曲的最大特色,缺一不可。花脸并不是舞台的主角,你看同光十三绝的那张画像里有生、旦、丑,就是没有花脸。但我可以很自豪地说,花脸这个行当,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有胡子没胡子的,白胡子黑胡子的,全都能演,这是生、旦、丑都比不了的。这个行当,前途远大。
记:您现在正是乐享天伦的年纪,为什么还要每天做“空中飞人”?
尚:我现在有两怕:一怕参加宴会,二怕应酬。我的信条就是:粗茶淡饭,身强体壮,摸爬滚打,能够保持舞台上的状态,多把精力放在正事儿上,比方说唱戏、演出,深入到基层,把戏送到社区居民、校园学生、老区群众中去。再比方说,研讨观摩,探讨如何推动京剧事业发展,这些都是我分内的正事儿。
很多朋友都来跟我说,尚长荣,不要超负荷啊,您得悠着点儿。有人问我能吃得消吗?我认为这样做其实很充实,要当好咱们戏曲艺坛的尖刀班、排头兵。
记:传统京剧正面临着其他艺术形式的严峻挑战,您觉得出路在哪里?
答:京剧的年龄,比不了梨园戏、秦腔、梆子,也比不了昆曲、汉剧。京剧由汉剧、徽剧和昆曲在北京糅合而成,它的出现顺天应时,现在的新媒体和新文艺形式发展得太丰富,京剧面对挑战,光哀怨不行,要有新主意。改革、创新剧目和舞台风格,是我们必须做的功课。
记:本届京剧节补充了不少新鲜血液,您最想对新人说什么?
尚:这次湖北推出了很多“80后”演员,对,就要把新生力量推到第一线。回顾先辈名家,很多人20岁时事业上就已经很成功,现在怎么能到了三四十岁,还唯唯诺诺呢?湖北京剧人,很有战略眼光。
新人对于前辈的学问,要“死”学而活用,死学不是学死学呆学傻,而是真诚地学。有句老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新人要知道自强、自爱、自重、自力,多练基本功,多观摩、多磨练,说白了就是学、瞧、熬。
记:戏曲是城市的表情之一,您觉得武汉的表情是什么?
尚:湖北的文化底蕴很深厚,楚文化与中原文化血脉相通。现在武汉还是“戏窝子”,喜欢听戏的人多,唱得也好。就像我在上海世博会上的演讲里说的,京剧艺术是一条永恒跳动的经脉,它与其他千万经脉一起构成了整个城市、整个民族强大的精神网络。没有文化的经脉,一个城市再怎么高耸、庞大,也只能是一个缺乏智慧、没有活力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