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8日美琪大剧院,看北京京剧院《大宅门》,这票价比天蟾的京剧票价要高。上座率估计九成上,年轻人比率很高。在天蟾看戏,总会看到一些熟悉面孔,而这场《大宅门》极少。
老戏看演员,新戏看剧情。只有在剧情结构细节等方面更完善,才能让演员有更好的发挥。
先说点戏。记得多少写多少。
京剧《大宅门》戏中,两个主演,五个助演,八个龙套,主要行当独缺花脸。戏有AB两组。A组是,杜喆演白景琦,窦晓璇演杨九红。B组是,马博通演白景琦,王梦婷演杨九红。这天看的是A组。
京剧《大宅门》取材于电视剧《大宅门》中的一段。戏分四场,第一场主要是在济南畅春园,第二场主要是在牢狱,第三场在白府,第四场在火车站,全剧时长大约2小时15分钟。
七点半时,两位演员先打着灯笼出场,背幕上出现了演员表,却没让人觉得这戏开场了。大约几十秒后,锣鼓声响起,这时才觉得这是看京剧,但幕起灯亮,大乐队,又让人想到了话剧加唱。演时装戏加入大乐队倒还算了,但演百年前的题材加入大乐队,总觉得冲淡了戏味。这好像一壶好茶,兑了些白开水,味道变了。
开场有交代,就像章回小说一样,是京剧一种表达方式。开场没有交代是一些新编戏的通病,有些偏离了。
第一场,首先是丑行黄柏雪饰演的吴掌柜出场,拿着“传家宝”,在畅春园找白景琦,引出了杜喆饰演的白景琦出场,上来唱了几句。
一声“请九红姑娘下楼”,又引出了窦晓璇饰演的杨九红的出场,上场后也唱了一段,“好梦断······”。
两位主演的出场,似乎编排的有些雷同。杨九红的出场情节似乎安排的不充分,还需要再改进。
接着两人有几句对唱,但唱些什么,没有印象了。
其后的戏,杨九红被抢,白景琦出手相救。在与众人打斗时,杨九红侧身于后,低头不看。从整出戏中杨九红的性格表现来看,这点处理值得商榷。这时的杨九红虽然害怕,但应随着白景琦打斗的进展,心理会有些变化,而不是单调的站在后面,应该有些表演的。
在打斗结束后,白景琦下场之前,有一个跳的动作,这里是有台阶吗?还是什么?总之,这里为什么要一跳,没看懂。
第二场,白景琦被抓入大牢中,郑潇饰演的白玉芬,遇见了前来探监的杨九红,这里两人有几句对唱。从唱的质量上看,这是全场几段对唱中,水准最高的一段,窦晓璇与郑潇的唱功都不俗。
接着,白景琦与杨九红两人再狱中成婚,背景出现一个大的喜字,这里虽有几句唱,但还是少了点戏。这一段也整出戏中,让人看得最轻松的一段。
第三场,主要写白景琦回到大宅门祭奠。这场中,翟墨饰演的文白氏,卢杨饰演的黄春,梅庆羊饰演的白颖宇,先后出场,到这里参演演员都出场了。
记得这场中,翟墨先后唱了两段,后面比前面唱的要好。卢扬的几句也唱出了些程派味。也是这场,杜喆唱了一段反西皮,有些像《白帝城》。
杨九红也带着孩子来到白府。在白颖宇的挑唆下,文白氏要杨九红离开,但要留下孩子,矛盾激化了。
在白景琦与杨九红争抢孩子时,窦晓璇唱了几句,怎么这么耳熟,似乎在哪出戏中听到过,哦,原来是《野猪林》《长亭》一段中林娘子开始唱的几句,“见儿夫不由我珠泪垂掉,好一似万把刀刺我心梢,······”。在后面还有一句,也好似《长亭》中林娘子第三段中的最后一句“······敢与松柏竞后凋”。
第四场,杨九红被赶出白府,这里唱了一段反二黄“雪似毒盐伤口沁”,以为这段在整出《大宅门》中还算完整一段。
这之后,老旦催促白景琦抢回孩子,又出来唱了一段。这时的老旦,是身处在在室内呢还是在室外呢?用现在的话说,有些穿越,觉得这里三场四场的场次处理有些让人看不清,
在白景琦又是一番打斗之后,来到了火车站,送走了杨九红与孩子上了回济南的火车。结束时,剧场内出现,火车鸣笛声,刺耳,打着大灯光,刺眼。
这最后的一点处理,的确能让人记住,但被人记住的是不是就是好的京剧呢?
京剧《大宅门》戏较紧凑,但也过于紧了,就不像是在看京剧了。戏中有许多细节需要再加工。比如,字幕写着四场,看后觉得不像四场,比如第一场从白景琦的位置看,就分为畅春园内遇见杨九红,和畅春园外救下杨九红,应该是两个场次。还有,第三场与第四场之间,也有些小场次。
京剧《大宅门》这戏,还是离不开话剧加唱的新编戏的套路。剧中常常会响起电视剧《大宅门》音乐。舞台上有一大一小两个门,通过大小门变化来表示背景的不同,或是换场。
《大宅门》全剧,唱段不少,但都不长,似乎怕观众坐不住。板式以西皮居多,高拨子出现三四次,太多了。唱段很多,对唱也较多,但能让人静下来听唱段没有,一出戏如果没有给人留下印象唱段,那这戏多数是快餐。
再说点演员。
从整个戏看下来,觉得出演杨九红的窦晓璇,戏份要更重一点。窦晓璇是个可塑性很强的演员,但后半部比前半部演的要好,演唱有实力但声音的穿透力似乎还不够,增加点爆发力就更好了。
出演白景琦的杜喆,是我很看好的一位青年演员。但从28日京剧《大宅门》来看,这场的状态不是太好,在一些地方的唱都不是处理的太好,比如,高拨子“严母命厉声催······”,声音就有些变形。在与窦晓璇对唱时,显得偏弱,似乎不是最佳状态。
在这场中,杜喆的表演有个细节印象比较深,在最后一场打斗时,白景琦的辫子摔到了胸前,杜喆在完成动作中,很快的用左手掌将辫子推到了后面,没有影响到下面的武打。不知这一动作,是在戏中已经设计好的,还是演员的临场发挥。但由此可看出,杜喆的应变能力与身手功底。
全剧结束后,谢幕。先是演员依次出场,最后是两位导演郭宝昌和李卓群出场。编导出场,似乎成了新编戏的惯例,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新编戏演的少。试想,如果演的场次多,编导还会常常出场吗?一出戏能否走下去,就在于演出场次。
京剧《大宅门》编剧导演中的一位北京京剧院的李卓群,从《京剧合伙人》开始注意到了这个名字,在15年曾看过小剧场京剧《碾玉观音》。如果拿《大宅门》与《碾玉观音》相比,觉得《碾玉观音》更像京剧一些。从已看过的《碾玉观音》与《大宅门》戏中的处理及唱段对白用词来看,隐约觉得有了种创作上的 “李卓羣风格”。
北京京剧院给了青年京剧人更为宽松的环境,虽然有些戏风格不是太对我路,但还是很关注他们能自主的创作。京剧人有发挥的愿望,戏迷应该包容,但对戏中存在的问题,也应有评议,这样京剧才会更好。希望看到今后有些新编戏能走的远一点。
没想到写了这么长,应是看戏写的最多的一次。
最后在说点美琪大剧院的舞台。在《大宅门》中的几次武打时,众人一跳一摔,舞台就会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就像满台的《击鼓骂曹》。这里演文戏还可以,演武戏,一些有动作的戏,完全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