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东娃姜舒原只有9岁,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名片:一面是扮演鲁智深的剧照,圆圆的脸乌溜溜的眼睛,腆着小肚子,禅杖在握;另一面是密密麻麻的奖项和演出经历。
他是进入国家大剧院第二届少儿京剧夏令营的60多个孩子之一。经过近一个月的学习,他们的汇报演出日前在国家大剧院举行。
这些孩子来自全国各地,年龄在5—13岁之间,他们学习京剧的时间有长有短,故事参差百态,但这背后,是对京剧相同的喜爱。
就这样被京剧“俘虏”
姜舒原在不到5岁时第一次接触京剧,就迅速被“俘虏”,在业余班学了几个月后,他就获得全国戏曲“小梅花金奖”。舒原的妈妈吴桐感叹:“这孩子是个‘戏痴’,只要是跟京剧有关的演出,他就早早写完作业,看电视直播。上次来北京演出,花了1000多块钱买京剧方面的书。”几年来,舒原跟着电视和碟片自学了不少京剧选段,据说已经练坏了5台DVD。
这次来到夏令营,北京京剧院老师一对一的辅导让舒原很兴奋:“感觉离京剧更近了!”在京剧名家杜镇杰的讲座上,他大声报告:“我想考戏校!”听完舒原的《打龙袍》选段,杜镇杰鼓掌叫好:“这孩子太老到、太灵了,你就该干这一行!”
考戏校也是夏令营里不少孩子的愿望。但杜镇杰也提醒:“要有心理准备,京剧学习得吃苦、戒躁。”但能够靠京剧吃饭的人毕竟是少数,杜镇杰坦言:“传统艺术的发展比较困难,许多地方京剧团的情况也的确不乐观。但如果孩子真有潜力,还是要让他从小接受专业培养。”
京剧表演艺术家梅葆玖说:“希望夏令营一届届坚持做下去,过个10年、20年,咱们下一代慢慢成长,肯定会出一些好的人才。”
爷爷奶奶带出小票友
夏令营里年龄最小的丁浒只有5岁零4个月。“我叫丁浒……我表演的题目是……《沙家浜智斗胡传奎》。”圆嘟嘟的小脸,额前齐刷刷的刘海,虎头虎脑的模样可把大家逗乐了。不过,小丁浒一亮嗓就震住了全场。
丁浒的姥爷说:“他起初受我影响,这孩子模仿力和乐感都很强,一张嘴就能搭调。”后来,姥爷把丁浒送到少年宫学习花脸,每周一个半小时,至今刚刚3个月。“姥爷喜欢花脸,所以我也喜欢花脸。”丁浒说。
虽然知道自己是最小的营员,丁浒却一点不怯场。在杜镇杰的课上,他高举小手申请在老师面前演上一段。杜镇杰很感慨:“老有人问京剧的前途在哪儿,我觉得不在我们这些搞专业的,而在观众、在业余群体当中。”
不少孩子都是在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影响下喜欢上京剧的,6岁的吴镭馨也是其中之一,她还是夏令营里唯一进行乐器表演的孩子,小丫头的灵巧和力道让人刮目相看。
两年前,姥爷程大爷带着4岁的小镭馨拜了一位京胡演奏家为师。老师住在北京房山区,镭馨每周去三四次,每次来回就要5小时,但她却从没抱怨。程大爷说:“老有人说京剧不行了,我呼吁咱们全国的老票友都带我们的小辈走进戏院,让他们多接触京剧!”
梅葆玖感叹地说:“京剧的传承除了要培养专业演员,同时也要培养观众,两者要齐头并进。这样京剧的传播才能更久远,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有华人的地方就有京剧
11岁的华裔女孩于天爱从小生活在法国,只有每年暑假回国。“虽然她是法国国籍,但我们希望她永远记住自己是一个中国人。”去年暑假,天爱的姥姥姥爷和妈妈王鸿烨商量之后,让小天爱去上京剧班。
起初,小女孩对京剧还不太感兴趣。“看到演员的服装特别漂亮,姿势也很美,就慢慢喜欢上了。”天爱说。因为天爱是“插班生”,王鸿烨干脆把老师请到家里上课。“回到法国她还表演给外国人看呢。”说起天爱今年在巴黎地区中文学校的文艺汇演上表演《贵妃醉酒》的事,王鸿烨很骄傲:“场面很热烈,老外都使劲鼓掌,很多国外媒体也做了报道。”
不过,来到夏令营以后,北京京剧院的老师一对一辅导,让天爱知道了自己的表演还远远不够。“学的时间太短,还不是很专业。现在,一招一式、一个眼神,老师都会严格要求,练习很久。”天爱的积极性也被带动了起来,每天早上5点半就爬起来,自己压腿、练功,8点多就到戏院等老师教课。“我特别喜欢夏令营!”天爱说。
听说了天爱的故事,杜镇杰感慨地说:“我年轻时曾在香港住了7年,见识了现代社会的繁华,但让我魂牵梦绕的还是京剧。它的内涵,它的扮相,都是中华民族的专利。在海外,有华人的地方就有京剧,有的人想家时就会唱起京剧。它的意义,早已超越了京剧本身。”
“京剧是‘墙里开花墙外香’。国外会把我们的京剧当宝贝来研究,但我们自己对传统艺术却不那么热衷。”杜镇杰说:“虽然京剧和时代的联系不那么紧密,但它所蕴含的人文价值,是现代社会应该提倡的。有我们的民族在,就会有京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