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4日上午,本溪市老干部京剧团的团员们聚集在平顶山脚下的云顶山庄,兴奋地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这些团员都是京剧票友,其中不乏德高望重的离退休干部,是什么人能让见多识广的他们如此期待?谜底随着一位老者的到来而揭开,他就是被誉为当前中国京剧第一鼓的金惠武。
金惠武,京剧鼓师,国家一级演员,离休前在北京京剧院工作。其主要司鼓作品有新编古装京剧《画龙点睛》、现代京剧(京剧现代戏)《风雨同仁堂》等。曾与谭元寿、杨春霞等京剧名家合作演出,是国内颇具影响的鼓师。这次他能于百忙之中莅临本溪,是因为他的爱徒刘宝刚是本溪人。
桃李满山城的梨园世家
2006年的央视戏曲春晚上,年仅6岁的赵超智和陶阳以一段《智斗》赢得了观众的喜爱。此后,他便经常与陶阳搭档出现在辽视春晚的舞台上。可是,许多喜欢赵超智的人却不知道,这个活泼可爱的男孩子是我们本溪人。他出身梨园世家,母亲刘红霞是东北三省十大名票之一;他的外祖父刘树森、外祖母陶亚文更是山城京剧界的名宿。
建国初期,年轻的刘树森随父母闯关东来到了本溪。做为共和国的工业重镇,当时的本溪百废待兴,这给戏曲艺术提供了良好的发展环境,几代从事戏曲艺术的刘氏家族有了用武之地,刘树森的哥哥、姐姐被招募进了市京剧团。刘树森和父亲则进了本钢工会刚刚组建的京剧团,刘氏家族从此在本溪扎下根来。陶亚文能够与刘树森结缘也是因为京剧,当时剧团的所在地是市铁路俱乐部,热爱京剧的陶亚文经常去那里看剧团排练,刘树森的母亲逐渐注意并喜欢上了这个充满灵气的女孩,一个唱段听几遍就能唱,简直就是学戏的好苗子。在她的极力撮合下,刘树森和陶亚文最终走到了一起,成就了一段因戏结缘的佳话。
如今,77岁高龄的刘树森和75岁的陶亚文在本溪组织票房已经50余年了,本溪许多京剧名票都出自他们的门下,可谓桃李满山城。更令他们欣慰的是,他们的小儿子刘宝刚毕业于中国戏曲学院,并师从金惠武学艺,现在美国开办艺术学校,把国粹京剧传播到了异国的土地;长孙则就读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后留校任教。以票友的身份却将子孙送进了中国戏曲的最高学府,每提及此,刘树森夫妇的语气里总是充满了自豪感。
谈鼓论曲以戏会友
金惠武此次来溪是探望爱徒刘宝刚的父母刘树森夫妇的,这是他第三次来本溪,前两次都是随团演出。当他听说刘树森也在剧团司鼓后,特意带了自己用过的一副板和一对鼓件送给刘树森,令刘树森备觉珍贵。而远在美国的刘宝刚也为此特意赶回了本溪。
当然,像金惠武这样的国家级高手莅临本溪,对本溪的票友而言实在是机会难得,他们不仅想一睹金惠武老师司鼓的风采,更想和金老师面对面的交流,若能得其点拨一二,自会大有裨益。于是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金惠武老师与本溪票友的交流活动,更像是一场戏曲联欢。老万杯东北三省京剧票友大赛金奖得主王伟率先登台,随着金惠武嗒嗒的鼓点声,一曲《让徐州》唱得荡气回肠、浑厚自然,尽显阎派老生的味道;陶亚文的《春秋配》虽因年过古稀气息略显不足,却也字正腔圆,韵味醇厚;而韩福泽的《赵氏孤儿》在刘树森的鼓与金惠武的弦合作伴奏下,唱得声遏行云,余音绕梁、酣畅淋漓。参加活动最小的票友常宝月虽然年仅九岁,却也把《贵妃醉酒》唱得有板有眼,声情并茂。现就读于沈阳师范大学学习京剧打击乐的赵超智虽然还只是个少年,一段《甘露寺》却纯熟老辣,俨然有了“角儿”的范儿。而刘树森、刘宝刚、赵超智祖孙三代鼓师与金惠武老师合作的一段锣鼓演奏不仅将整个活动推向高潮,更为刘氏家族留下了弥足珍贵的记忆。
金惠武老师对票友们的现场表演进行了指导,并阐述了自己的艺术理念。戏曲艺术在演出构成上分为两大部分,表演部分和伴奏部分。伴奏又分为京胡等弦乐器组成的“文场”和由板鼓等打击乐组成的“武场”。司鼓是名符其实的幕后英雄,他藏身幕后,却要掌控整场演出的节奏,是乐队的指挥者,鼓师在一场戏中作用是至关重要的。因此,坊间便有了鼓琴之争,关于鼓和琴哪个更重要一直众说纷纭,争论不休。对此,金惠武老师认为,京剧演出中,演员是最重要的,是整出戏的灵魂,乐队一定要粘住演员。鼓、琴、演员要合作默契,三位一体,彼此没有负担才能出好戏。他说,整台戏就像一个人一样,有血肉有筋骨,弦乐是血肉,能够滋养演出,但若没有筋骨的支撑就是瘫软的,而鼓乐就是筋骨,只有二者完美结合,人才是完整的,演出也才会精彩。
金惠武老师的现场点评令票友们受益匪浅,很多人都有茅塞顿开的感觉。他们纷纷表示,金惠武老师的到来不仅对他们自己,对本溪京剧也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他们希望今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与金惠武这样高水平的艺术家进行现场交流。
京剧是国粹,是我国民族文化的精华。她不仅通过音乐、舞美给人以艺术上的享受,更给予人传统文化的熏陶。然而,在娱乐多元化的当下,京剧的传承与发展面临着极大的危机,听京剧的人少了,爱京剧的人少了,懂京剧的人就更少了,京剧的传承与发展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但是,做为一门古老的艺术,京剧独特的魅力仍在吸引着众多票友,他们不计酬劳、不辞辛苦,为京剧艺术的传播默默地做着贡献,他们才是京剧艺术复兴的根。因此,本溪有刘氏家族这样的梨园世家是幸运的,他们是本溪戏曲的播种者;本溪有一众热爱京剧的票友也是幸运的,他们是本溪戏曲的星星之火。有了他们,相信在大力弘扬传统文化的今天,这星星之火终会成燎原之势,我们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