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是一种最适合表演历史人物和历史故事的中国戏曲艺术。谈到京剧改革,在继承优秀传统戏的同时诞生一批批有生命力的新编京剧历史剧十分重要。
现在我们习惯把改革开放以后出现的京剧新编古代戏称为“新编京剧历史剧”,其实上世纪初起在京剧发展过程中,包括创作、移植、或者改编整理的古代戏都是当时的新编京剧历史剧。所以梅兰芳的《天女散花》、程砚秋的《锁麟囊》、唐韵笙的《未央宫》、李少春的《野猪林》、张君秋的《状元媒》、马连良的《赵氏孤儿》、周信芳的《义责王魁》、奚啸伯的《范进中举》、前北京京剧院的《秦香莲》、前中国京剧院的《杨门女将》、前上海青年京昆剧团的《白蛇传》等等,都是当时优秀的新编京剧历史剧。由于这些“新编京剧历史剧”的编、导、演非常成功,所以能传流下来久演不衰,现在我们已习惯称它们为“传统剧目”了。
事实证明,新编京剧历史剧的成功有四个要素:一是有非常专业的优秀编剧;二是京剧名家参与编、导、演;三是要符合京剧的基本特征和优良传统;四是要有市场需求。例如:当前京剧最热门的《锁麟囊》一剧,就是当年翁偶虹先生为中华戏校编写的剧本,到了程砚秋大师手中后,他们又互相切磋使之艺术性不断升华,终于使该剧成为当时既传统又新颖的改良京剧,这也是四大名旦激烈竞争中程派又出新戏且寓喜剧效果之需。
相比之下,改革开放以后出现的新编京剧历史剧优秀的还不多。有些新编剧唱段流行不起来,演出场次很少,能否传流下去是一个问题。因为有些新剧的诞生不一定是市场的需求,而是一些任务,是参加艺术节或评奖的需求。为此常聘用一些社会上的名编名导,这些名编名导知名度很高,但一般是综合性人才,对京剧的特点、京剧观众的口味不一定非常熟悉。这些新剧往往要“组织观看”,有时演了几场便束之高阁,大家慢慢淡忘。
当前诞生更多的新编京剧历史剧无疑是京剧进一步改良的需要,因为有些老的传统戏相对来说整体上比较粗糙,念白和唱词的文学性不强,内容陈旧节奏拖沓,纠正这些缺点是改良的重点。但现在的误区是有些“新编”的方法局限于“中西结合”,似乎中国的传统文化一定要和和西洋文化相结合才算改革。举个简单的例子:京剧传统戏有上下场,如老生上场有关键的定场诗、念对、报名等交待身份、背景等,武生下场有精彩身段表明武功、心情等;新编剧往往黑暗中灯光一亮人物就在台上了,灯光一暗人物不见就是下场了,幕后或再有合唱来衬托人物的来由去向;虽然“现代化”了,但京剧的味道也没有了。假如这些新编剧到国外去演出,当外国友人看到武打中的“芭蕾”、伴奏中的“交响”、演唱中的“自由”、灯光中的“明暗”等一定会惊奇:“这不是我们的老祖宗的东西吗?”京剧的写意性、虚拟性、综合性、各种艺术技巧等都是中国戏曲的特长,外国是没有的,如果我们自己要去改革掉这些独有的规律和特色那不是进入误区吗?所以当前新编京剧历史剧还是要注意成功的要素。
至于新编京剧现代剧的成功要素,和历史剧有所不同,这是我们另一个要讨论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