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7日北京天桥艺术中心中剧场剧戏音乐剧《杨月楼》

        公假尾日，诣天桥中心，观摩时装新剧《杨月楼》。剧前，穿中华影院，趋至“郭记灌肠”摊位，食煎灌肠一盘，夫妇摊位，老翁襄助，递送、煎炸、浇汁及收柜，各司其职，有条不紊。食摊带卖时令扒糕、炒红果等。予至时止余灌肠一般，就食而已。

        天桥因新四面钟，成市民广场，立八大怪铜像。南面为所谓艺术中心，合围大中小型剧场。取票入园，穿过“老舍点戏”画展，偶遇杜伶镇杰，偕妻同来。予高坐二楼正座，俯望于台。

        是剧以音乐剧为体，用京戏、弹词及说唱（RAP）诸般玩艺儿，演一段“粉墨公案”，以唱念、弹唱说故事，除说唱略有突兀，总不离大格。藉清季伶工杨月楼南下申江，惹上花案之题（旧有《清代伶官传》记月楼，声名有沾污，即指此事），描摹良贱之别，艺人之苦。旧时文艺作品，有述民国“秋海棠”故事，甚而有直名刘汉臣受戕事，咎由伶人勾连闺阁，深受其害。杨氏一段公案，旧见连续剧演，今作仍以月楼一人，牵动韦氏、沈氏两位红颜知己，前仆后继，外有对面力量，由谋人而转轻贱伶人，也或有之；至于后面“娃娃生”孝楼登台，侧写梨园薪火不绝，奇案意味，有所改变。诚然，舞台剧耳，并约李宝春、何赛飞、陆锦花等艺界好佬，提升人气，亦用其玩艺儿，演述人物故事。内中李宝儿，世家三代，归于宝岛，大唱其“新老戏”，糅舞台剧于京戏中，自能造魔，今见其台上，戏中串戏唱战太平游街、探母坐宫“叫小番”，露其唱工，并串“杀裴”扮刺客，露手把子、抢背、下腰卧之功夫，虽点到而已，已属醒脾，而与何伶对唱“八月十五月光明”段，歌、戏两掺，后面狱中见面，对韦氏之话剧表演，亦有表现，松江一场，先于屏幕表现，戏剧手法，再闻沈氏叙说，唱段皮黄歌；何赛飞本越剧女伶，跨入影视，声名不小，益能叫座，见其扮韦氏，初作少女情态，后台见杨时，时露沪语，韦宅与月楼对唱，“绞脸”后流落江湖，唱段近于歌声，后半段转而牵挂独子，钟情于此。弹词艺员陆锦花，去女角沈月春(即风尘女出身)，有弹词有新调；孙丽英本歌唱艺员，亦优演之。金士杰乃宝岛戏剧艺人，台词自有其顿挫迟疾，带有台岛腔调，为其个人特色。趣者，除李宝儿外，扮戏班儿人物，不少梨园人士，有索明芳、李鑫、黄乃强及沈京麟。主演多与剧界、曲界大有渊源，而能跨界，尚能于台上卖卖玩艺儿。

        戏初垂下天幕，有旧上海影像，聚焦于丹桂园门脸。幕启，第一幕，头场台上搭台旧茶园样貌。李宝儿闷帘“叹英雄”，出来比粗，接唱游街（唱词用“我主爷遣将不思量”），旦角上来，座子。前角总兵退席。二场后台，戏班儿人士种种样貌。茶园老板赵春山引上韦氏母女，韦女阿宝着袍褂，见杨月楼。李宝儿之月楼恭顺有理，带其后台闲看。总兵府张侍卫率众寻衅，以“大量难免阵头亡”问责，杨月楼过来应对，不可改戏。势不可解，韦夫人解围，张侍卫等退去。沈月春过来见杨，与韦氏见过。沈、杨寒暄一阵，信笺未曾递出。韦氏返回交予书信，杨见为约见。赵、杨商议一番应约前往。

        幕间沈氏歌弹词调，轻抒幕杨情谊。第二幕，头场韦宅，韦母知女心事，与乳娘商忖。赵外罩杨服，内穿长衫，引杨至。独留韦、杨，园中作耍，大谈皮黄，何、李二伶唱戏歌，以武家坡王薛之情通感。再上韦家二爷，讨要烟资不成，翻脸计较韦女婚嫁事。韦二去后，韦母与众商议，挑明嫁女，月楼前有艺人受辱事，又为阿宝感怀，应允婚事。赵老板述大办喜事。

        第三幕，总兵府定计，中间穿插说唱；丹桂后台，沈氏携礼道贺，韦氏与之对谈，已妇人打扮。换场舞台，月楼唱探母坐宫，“未开言不由人”导板起，原板未结，卫兵闯上，帘幕镜像，马弁锁拿月楼，并拿韦氏。

        韦母前台歌声，哀亲女苦命。道台府，总兵与把弟道台商议，先放后擒。四幕韦氏探监，身着孝服，迨见月楼踉跄而出，抱头失声，舞台剧也。

        第五幕，丹桂后台。一艺人带消息回，月楼出狱返丹桂。赵春山自道台府丫鬟处知道对方计议，此间赵劝解月楼一段，抒自身为爱开戏园，不似出自老板口中，再劝杨逃遁，徐图再起。杨得赵书荐松江，以“杨猴子”名掩人耳目。卫兵再至茶园搜检月楼不得。

        第六幕，陆伶歌弹词曲。垂幕以影视法，述月楼搭草台班应底包行状。灯亮处，撷取杨猴子指点童伶，反为他伶所讥。杨猴子登台，演《杀裴》片段，下场劳累不已。沈氏暗上，轻唤月楼，二人相见，问及韦氏。何伶扮韦氏，以闪回法，歌唱抒情，又演寄子予沈氏，名为“孝楼”。“镜头”回转，沈氏歌唱表达，愿随月楼身边，宝儿之月楼也唱歌曲一段，哀莫大于心死。沈氏带孝楼已大，与赵春山同上，孝楼懵懂不识其父，月楼亦羞见其子，自是一番做作。迨月楼雄心欲把星河挽，感赵老板厚情，重返丹桂酬志唱探母。

        尾（幕）场更重仪式，何伶扮韦氏，华发已生，歌咏留恋爱子，暗看戏园。后场舞台，月楼扮四郎上，唱“叫小番”，场面更换，孝楼扮林冲，青绒箭衣、倒缨盔，一段边挂，唱“实指望”（折桂令一段），虽显稚嫩，却正恰当。韦氏观见欣慰，身至台上，后则月楼教子。

        场尾说唱又起，众人谢幕，尤以何、李、陆、金、孙诸伶，李宝儿捧何大轴儿，领衔频向座儿致意，掌声频起。晚十时许散场。

北京文化艺术基金2017年度资助项目

剧戏音乐剧《杨月楼》